新年伊始，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在社交網頁上載與行政會議召集人陳智思的對談片段，疫情繼續是繞不開的議題。她說：特區政府在外防輸入方面，已做到滴水不漏，疫情下公共衞生的處理手法需要全民參與，即使政府提出很多嚴控措施，但市民不遵從，自律性不高，都是難以處理。言下之意，林鄭對於香港疫情一波又一波持續不能達致清零，結論是市民「自律性不高」。是這樣嗎？
其實這個論調，林鄭並不孤單。尤其是第四波疫情以來，很多香港建制派中人、藍營的評論員，都開始失去耐心，怨天尤人，找來找去，唯有將問題指向——港人自私、不自律。大家隨便搜尋一下，都可以看到近月有不少這樣怨港人的文章，在香港和內地到處傳播。
吳桐山自問是內地人多於「香港人」，尤其不是《蘋果日報》口口聲聲描述的「香港人」，因為我大部分的成長和求學生涯，其實都在內地。不過整個疫情這一年，我卻都在香港。面對兩地不同的防控政策和民情，我們去反思成敗的根源，難道內地成功是因為內地人比香港人自覺、無私？
防疫一年以來，香港的防控措施一直都是自律為主、他律為輔，我也在多個平台道出過——只有他律才可以防疫，自律是沒有效的。內地防疫做得好是因為民眾自律嗎？絕對不是！內地防疫根本不需要你自律，因為他律滴水不漏。
強制檢測，在內地你能不檢測嗎？上學、上班、出門都成問題，社區人員挨家挨戶上門捉人去檢測。病源追蹤，內地手機號碼全部實名制，必須開通健康碼才可以出行，而這些追蹤都是自動的。一句話——自律？我們根本不需要你自律，你不自律我也能抓住你。
我有很多內地的同學群，其實北京也好、上海也好，只要有地方小規模爆發，要強檢、要限制行動自由，我內地的同學同樣怨聲載道。只是媒體在內地受控，你未必知道罷了。到內地出疫苗了，其實同學群裡面同樣很多人質疑疫苗安全性，說「不會做白老鼠」、「打死都不接種，除非強制」的大有人在，對疫苗的「雜音」，不見得比香港少。
如果治理內地民眾的是好似林鄭這樣的特區政府，強檢如此鬆懈、「安心出行」要你自己掃碼，那麼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內地的疫情防控一定失敗，內地民眾總體的自律水平，應該還是要低於香港市民，一線城市可能相若，中小城市和農村人的自律水平較低。在同樣的遊戲規則下，香港防疫應該不會輸，現在的問題是，內地能出的遊戲規則，香港出不了。
因此，內地領導人在總結控疫成功的時候，認為成功的核心、關鍵就是制度，是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那麼反過來說，香港控疫失敗，核心、關鍵也是制度，是港式資本主義制度的劣根性。但香港絕大多數人不敢直面這個問題，所以才要顧左右而言他，把問題歸結到港人自私、不自律上面，這實在是冤枉。不要說群體，哪怕是個人，都不可能絕對的大公無私，自律只能是相對的，香港人總體而言已經算很好。
歸根到底，香港對自己的制度沒有自主性，甚至連問責都沒有自主性，香港人可以問責林鄭月娥嗎？只能等中央問責，中央不問責，你也沒撤。哪怕明知道漏洞百出，大家也不能從根本上質疑這種國家制定的大政方針，只能硬吃。這才是香港無解的根源。
文 : 吳桐山
學研社成員，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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